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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蓝色的皮肤(3)

     

      5

      在鸟窝地的坑里,我们挖出了一具被肢解的女童尸体,胖胖的,年龄应该不超过五岁。尸体被斩得极碎,腕关节与肘关节都被斩断了,躯干也被斩成四段。我不禁寻思,要怎样的仇恨,才能令凶手对罹难女童施以如此暴行?

      但奇怪的是,这具女童尸体的头颅却怎么也找不到了。

      钱韵韵不愧是医生,尽管司马老师和他的两个学生都忍不住在一旁呕吐,她却蹲在隐约发黑的尸体残块旁,仔细检查着,暂时充当着法医的角色。

      虽然我也觉得恶心,但在密林里亲自发现一具肢解残尸,是一桩百年难遇的独家新闻,所以我也站在钱韵韵身旁,陪她一起验尸。

      钱韵韵拾起女童残骸的一截手掌,仔细地观察着。然后她翻转残骸的手掌,将眼睛凑拢了残缺的指尖。

      “噫!”她发出了一声轻叹。

      “你发现了什么?”我问道。

      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用力扳着手掌的指甲。只听“啪嗒”一声,指甲被她扳了下来。

      在残肢的指甲下,有一小块不易被人发现的皮肤组织。尽管已经过了很长时间,但依然能够辨认出,那是一小块蓝色与银灰色相混杂的皮肤组织。

      “蓝皮人!”我吓得下意识打了个寒战。

      钱韵韵点了点头,说道:“没错,这位可怜的女童在遇害时曾经与凶手进行搏斗,在搏斗中抓下了凶手身上的皮肤组织。那个凶手就是传说中的蓝皮人!”

      我终于也忍不住呕吐了起来。在我呕吐的时候,却看到司马老师兴奋地冲到钱韵韵身旁,从她手里抢过了那块蓝色与银灰色相混杂的皮肤组织,细细地端详着。

      那边,尽管尸体残块都已经被钱韵韵启出了鸟窝地,但赵老枪和霍老太太却依然蹲在坑边,用手在土壤里搜寻着什么。

      是搜寻女童的头颅吗?刚才我们已经确认过,土壤里并没有发现头颅。

      那他们在寻找什么呢?

      隐约中,我听到赵老枪和霍老太太正窃窃私语着,声音压得很低,但也有几个凌乱的词汇飘进了我的耳膜中。

      “银手镯……不见了……”

      “你们在说什么?”正在验尸的钱韵韵也听到了赵老枪与霍老太太的反常举动,抬起头来没心没肺地高声问道。

      霍老太太站了起来,犹豫片刻后,语气低缓地说道:“如果这个遇害的女童是观澜村的人,那么这里有点奇怪的情况。”

      “哪里奇怪了?”

      “她的银手镯不见了……”

      “银手镯?什么银手镯?”

      听到钱韵韵的疑问,霍老太太捋起了她的长袖衣裳。

     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,立刻被霍老太太手腕上一只银光闪闪的手镯吸引住了。

      这只手镯紧紧贴在了她的手腕上,与手腕的皮肤没有丝毫间隔。手镯极细,但却熠熠发亮,看得出是银质的,质地上佳,上面绘满了精美怪异的纹路。

      6

      尸体残块襄在一张大幅麻布中,带回了观澜村中,放进一座废弃的茅屋中。几个失踪女童的母亲闻讯赶来,听说尸体的惨状后,没有一个人愿意去亲眼辨明尸体是否是自己的女儿。赵老枪只好让这些母亲们将自己女儿的体貌特征写下来,比如说哪个部位有痣,哪个部位有伤疤,然后再由赵老枪在茅屋中进行辨认。

      我们一行人则来到了村长霍老太太的家中,围坐在一起。

      霍老太太捋开袖子,指着手腕上的银手镯,说道:“在我们观澜村,每个女人的手腕上都戴着一个紧贴皮肤、没有丝毫间隙的银手镯,无论是小女孩,还是老太太,都不例外。”

      她告诉我们,这个风俗在观澜村中已经流传了百余年。村民们相信,银质的物品,能够吸走体内的秽气,纯洁心灵,佩戴银器可以百毒不侵。让银手镯紧贴在皮肤上,正是为了让银器能够更充分地吸走秽气。

      因为年轻女人的手腕会渐渐变粗,所以每年春分,村里的年轻女人都会齐聚在村中银匠的家中,对银手镯进行改刀。银匠会将手镯微微放松一点点,令其能够继续紧贴在手腕上,又不会勒到皮肤。

      毫无争议,银匠是整个观澜村中最受尊敬的人。

      而村中的现任银匠,就是我们面前的这位霍老太太。

      “戴着紧贴皮肤的银手镯,多多少少都会有碍于手腕的血液循环。所以我在制作手镯的时候,会根据女孩的年龄,确定手镯的粗细。越年幼的女孩,会戴着越细的银手镯。”

      霍老太太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,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嘶声裂肺的嚎啕声。

      ——停放在废弃茅屋里的那具女童残尸的身份,已经被其亲人确定了。

      随后,霍老太太出了房门,去劝慰那位伤心欲绝的母亲。

      而司马老师因为年老体衰,又受了如此刺激,心脏有些受不了,只好躺在床上歇息,那两个学生也都陪在床边照顾着他。

      我和钱韵韵来到村里,想要帮点忙,看能做点什么。

      细雨已经完全停了。停放女童尸体残块的废弃茅屋外,几乎所有失踪女童的母亲们都在掉泪。她们已经意识到,失踪女童们并非是被人贩子拐骗走了,而是遭了变态恶魔的毒手,只怕凶多吉少。

      ——那个变态恶魔,就是传说中的蓝皮人!

      村里已经报了警,但最近的一处派出所,离这里也有几十里路,起码要明天早晨,才会有警察赶来。

      站在我身边的钱韵韵忽然问:“你说,为什么遇害女童的头颅会离奇失踪了?还有,为什么那个女童的银手镯也不见了?”

      我沉吟片刻后,答道:“应该是那个凶手不想被别人知道遇害女童的身份。从刑侦学上来说,越晚发现遇害者的身份,杀人因手就越有逍遥法外的可能。头颅就不用说了,那银手镯是霍老太太亲手打造的,她能从刻在手镯上的纹路,认出女童是谁。所以凶手才丢弃了头颅和手镯。”

      我是记者,还曾经跑过很长时间的法制版,所以也了解一定的相关资讯。但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,却没来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      凶手是那个蓝皮人吗?但从我的分析来看,凶手应该是个有一定反侦察能力,有一定智商的正常人。难道蓝皮人只是一种伪装,而并非某种未开化的新人种?

      钱韵韵也看出了我的想法,却摇了摇头,说:“如果不是我们偶尔看到了那张蓝皮人的照片,也不会在鸟窝地找到女童的尸体。那具尸体在密林深处埋得如此隐蔽,凶手根本不用担心被人发觉,也没必要丢弃头颅。”

      “那么手镯呢?难道你的意思是,凶手是为了谋取女童的银手镯,才谋财害命的?”

      她又摇了摇头,说:“银又不值钱。再说了,如果真要谋财害命,也不该杀女童啊,完全可以杀成年女人——毕竟成年女人手腕上的银手镯,比女童的手镯粗多了。”

      “大概是蓝皮人未经开化,没考虑到这么多吧……”可惜连我都不相信自己的这种说法。

      钱韵韵撇了撇嘴,说:“我不认为蓝皮人是未开化的新人种,我觉得那有可能只是某种皮肤病变。”

      “皮肤病变?”

      “嗯,我还觉得,这种病变或许与银手镯有关……”

      “与银手镯有关?”我不解地问道。

      钱韵韵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,而是摸出手机,避开我走到一边,不停地摆弄着手机键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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